设置

关灯


    “问叶姑娘和小叶姑娘好,在下柳一循,如今是这望度山的当家。老四老五给两位带去了麻烦,我在这里代他们向二位说声抱歉。”柳一循抱拳朝叶落尘和叶无惜说道。
    叶无惜郁闷地看着柳一循,怎么她这里就成了小叶姑娘,她分明没有比师父小多少岁。可是她又知道自己不能多话,只好气闷地垂头丧气。
    叶落尘微微一笑,说:“柳山主客气了,这最多就是一场误会。”
    “既如此,若是叶姑娘不嫌弃,便与我柳一循交个朋友如何?”柳一循风度翩翩半弯着腰,好似很重视叶落尘一样。其实也由不得他不重视,叶落尘和叶无惜区区两个女子,敢大摇大摆上山来,还把一向眼里放不下人的老四和鬼主意不少的老五治得服服帖帖,这样的人还不知道深浅,客气些总归是好的。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,江湖上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得多。
    “我嫌弃!”叶落尘皱着眉头,眸光里把嫌弃表现得淋漓尽致,一点儿都不藏着掖着。
    “......”柳一循一直保持得十分儒雅的表情终于趋近破裂,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叶落尘会说得这么直白,还这么嫌弃。他柳一循好歹是这望度山上的大当家,手底下人不说把他奉若神明吧,那也是一直捧在高位上的。他可是头一次这么在人面前装孙子,结果人家还不领情?
    想着想着,柳一循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。而老四老五则再一次被震惊了,这个小娘子到底是多大的胆子?居然在老大面前都这么放肆?老大要是发怒了该怎么办?要不要求情?
    然而大胆的叶落尘却毫不自知,还在侃侃而谈自己对柳一循的不满:“好好的一座山,被你装饰成了......”叶落尘蹙眉犹豫,仿佛在斟酌用词,好不容易才想出来一个比较贴合望度山上情况的——“说雅吧,不够雅;说俗吧,又不够俗。一路走来,时而金碧辉煌好像是主人家做了什么生意一夜暴富,时而又清雅得好似房,直教人看得眼晕难受,也看不出丝毫的美感。”
    “......”柳一循感觉自己一口老血要喷出来,望度山的图纸可是他亲手画的,看着别人一点儿一点儿按照自己的心意建出来的,明明是雅俗共赏,怎么到了叶落尘口中成了“雅不雅俗不俗”?“这......我柳一循倒是想听听叶姑娘觉得这里该如何修饰才能合了你的心意?”
    “这你问我做什么?难道不应该问工匠吗?”叶落尘朝柳一循翻了个白眼儿,“难不成你还要叫我画图纸给你不成?我在这里才能几日,我觉得好看未必有意义啊!”
    “???”那你还说?
    因着这个不快,柳一循也没多少心思讨好她们二人,匆匆叫人安排了屋子和吃食,将她二人打发了去。当然了,由于她们两个是被老四老五带上山来的,所以还是由老四老五负责。
    老四老五知道叶落尘和叶无惜的厉害,没敢安排人手监视他们。被老大怪罪总比被她们打一顿强一些。
    “师父,总算他们识相,要是胆敢派人过来,我一定......”
    “一定如何?”叶落尘看着叶无惜,专门搬着凳子坐到了她对面,“无惜,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出山的初衷?”她们出山不过是想挑个徒儿,再看看曾经不曾看过的风光,人身在世,不过吃喝而已。
    “师父,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?”叶无惜有些惶恐,好似在害怕什么,忍不住伸手去拉住叶落的衣袖,说,“师父,徒儿有错您能不能跟徒儿说,徒儿会改的,不要生我的气!”
    叶落尘看着落在自己衣袖上的手,十指葱白,一双很美的手,可是她却想起了一双白白的软软的胖胖胖的小手,那是曾经的叶无惜。六岁的叶无惜很小很小,初时到逍遥山的时候,常常会在夜里做噩梦。那个时候她几乎不能离开无惜的身边,每每要离去便会有那样一双手攥着她的衣袖,糯糯地喊上一声“师父”,她就什么办法都没有。
    没想到一晃八九年过去了,叶落尘还是招架不住叶无惜这个样子,心都软成了一片,她抓住叶无惜的手轻轻拍着,说:“师父怎么舍得怪你呢?只是如今你已然进了江湖,正如师父说的那样,混迹江湖的人有谁是简单的呢?如果我们可以杀尽仇家便也罢了,可是师命难为,不能轻易伤人性命,就最好不要让人记恨。而你......”如今戾气太重了,若是有心人要害你的话,双拳难敌四手,为师能护得了你吗?
    “那师父为何对那个什么柳一循说话那么不客气?”方才柳一循气得要呕血的那个样子还在脑海中回荡,这是把人得罪彻底了吧?
    “哼,他是个小人,小人要是不能从你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,不管你有没有对不起他,都是要记恨你的。”看书多年,叶落尘是知道“小人难养”的道理的。
    “师父如何看得出来的?”
    “不为什么,就是这人给我的感觉不舒服。”叶落尘甚少会对一个人有什么偏见,哪怕是老四老五也不会让她有这种看到就厌烦的感觉,或许是因为这个柳一循眼中算计太深吧。
    叶无惜赞同地点了点头,或许叶落尘看不出来,但是她却绝对不会看错,柳一循眼中是无论如何都藏不住的野心。其实在未见其人之前,叶无惜心中便生出了几分奇怪的想法。要说这望度山在这群山中实在不够起眼,无论是攻还是防都不是最好的,这山的主人仿佛在跟别人说他行的是中庸之道,没什么别的心思。可人都在这里占山为王了,已经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,还装什么装啊?
    “师父,你说他想要的是什么?”叶无惜靠在叶落尘身上,好似撒娇一般将问题说了出来。
    “我怎么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,不过这个人看来是不能帮助我们了。”叶落尘不无遗憾地说,“无惜啊,你就再等一等,等到将来找到一个可靠的人,我们再同他打听你仇家的消息。”